春心动 第97(2 / 3)

马从己方军阵穿出,向对面缓缓走去,抵达楚河汉界,马上两人齐齐一扯缰绳勒马,直视向对方。

姜稚衣站在边上,借着营地的火光看清了对面一身金甲,浓眉高鼻,凤眼威厉的领军人——四皇子齐延。

对视一眼过后,元策和齐延各自翻身下马。

两边骑兵跟着翻身而下。

齐延身侧,钦差双手高举一卷明黄圣旨,当先开口打破了沉默:“沈少将军平叛辛苦,圣上恩旨已到,还请沈少将军接旨吧。”

元策眼睫一垂,目光在那卷明黄圣旨一落。

齐延视线扫过元策和他身后一众玄策军:“诸位将士甲胄加身,亦负伤在身,不便跪拜,便以军礼见旨吧。”

元策颔首拱手,长揖而下。身后一众玄策军随同行礼。

钦差宣旨: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前河西节度使沈氏子元策今率河西玄策军光复关内,诛叛贼,固山河,安社稷,承乃父之风,攘外安内,朕甚慰之,以三千户封沈氏元策为折冲侯,赐表字——让之。钦此——!”

元策盯着靴尖的眼睛骤然一眯。

姜稚衣在听见“让之”的那刻倏地抬起眼皮,望向元策躬身的背影。却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。

“恭喜沈少将军,未及弱冠便立下如此赫赫战功,成我大烨史上最年轻的封侯将军。”钦差笑着双手递上圣旨,“圣上说了,您连日奔波作战辛苦,如今叛乱已定,可放心班师回西,嘉赏麾下将士,令他们好好养伤歇息。”

元策默了默,双手接过圣旨:“臣,谢陛下隆恩。”

齐延看向直起身来的元策:“夜半更深,我军也待休整,不知沈少将军可愿划分急雨林一半地界,留我军夜宿于此?”

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”元策微一抬手,“殿下还请自便。”

京畿军在玄策军对面安营扎寨,两军在沉默间各回各营。

姜稚衣跟着元策进了营帐,替他摘下战盔,一件件卸下铠甲,想与他说什么,又迟迟没有开口。

除掉河东,手刃仇敌,自然大快人心,但随着河东的落败,朝廷、河东、河西三角的平衡被打破,天子防备的眼睛也从河东转向了河西。

此番战事,玄策军横扫千军之力令叛军胆寒,也同样在天子心里扎进了一根刺。

哪怕天子千防万防着河东,仍遭此一难,足可证明河东实力强劲。可河西却在历经三年对外战事之后,依然大胜于河东。

刚刚经历过谋权篡位的天子,恐河西借勤王之名直入京畿,威胁皇权正统,所以送来一封恩旨,给了元策年少封侯的殊荣,给了食邑的嘉赏,但更重要的是那一句:赐表字——让之。

这一刻,姜稚衣忽然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件事。

三月里她刚刚恢复记忆,拼命想要逃离河西,找到了裴子宋这根救命稻草。那日裴子宋问她,元策可是软禁了她,她撒谎说没有。

后来惊蛰问她为何不说实话,若说了实话,此事便不单纯是两家儿女的事,圣上定会插手下达圣旨,她们即刻便可归京。

那时的她随口答,说是因为怕裴子宋知道太多会有危险。

但其实不是这样。

在裴子宋问她的那一刹,她设想了说出实话的结果,脑海里浮现出圣旨下达,元策像今夜这般躬身颔首接旨的模样——

她觉得她不喜欢那个模样。

哪怕那时她与他误会未消,很害怕他,却也不知为何十分抵触那幅场景。

直到此刻,她明白了。

她不想一个自出生起便为强权所倾轧的人,在强权面前弯折他的脊梁。

他的命运不该是这样。

让之,让之。他若要退让什么,当是他的选择,而非有人告诉他,他必须让。

“这表字不好听,”姜稚衣给元策理着衣襟,不满意地耸起眉来,“我不认。”

元策垂眼笑着看她:“那什么好听?”

姜稚衣往外看了眼:“可有人能听见我们说话?”

“这会儿没人,说吧。”

“我倒觉得棘竹这名号不错,像你。”

元策也不意外她知道了他过去的身份,轻一挑眉:“因为你喜欢吃笋?”

“……”她这说正事呢,打什么岔子!

姜稚衣恨恨看他:“是,喜欢吃你行了吧。”

“那什么时候来吃?”元策歪头。

姜稚衣眉心一抖,疑心自己是不是懂得多了便想得多了,脑海里一下闪过那些过目便再难忘却的艳色画面,结巴道:“吃、吃什么?”

“那就没什么。”元策眨了眨眼。

姜稚衣目露探究地看着他,还想说什么,忽见他抬手比了个嘘声的手势。

果不其然片刻后,有士兵靠近营帐:“少将军,四殿下送来牛肉犒赏将士,此刻正在营外,可要请进?”

“殿下都亲自登门了,何来不请的道理。”元策朝外答完,待士兵离开,垂眼睨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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